第三百五十七节·aw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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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什。
  当塔薇尔闭上眼睛,和真正的塔什相互联结时,她便知晓了这个宇宙的本质。
  她看到了一片黑暗——
  黑暗,黑暗之中,是一片焚烧的星河——转动着的巨大悬臂被一团又一团的高能闪光所点亮。偶尔出现一片巨大的时空扭曲,便是数百上千的星群化作尘埃。
  一场战争。
  一场从亘古遥远的岁月中便爆发,延续了无数时光的战争。庞大的舰队穿行于各个河系之间。数百上千,数千上万的强大文明。在这以亿年为尺度的浩大战争中迅疾地开启,然后又迎来毁灭。
  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战争的规模无比浩大,战争的长度无比久远。仅仅是塔薇尔视野所见,她便看到了一千个堪比银河的大型河系在战火中焚烧殆尽。哪怕只是信息中的浮光掠影,她也看见数万个驰骋星海的强盛文明从萌发到鼎盛,从繁花锦簇到归于尘土。
  这场战争,本应永久地持续下去。
  这场战争,本应是这个宇宙的‘主题’内容。
  然而,当思维在争斗中碰撞,当科技在战乱中爆发。数个相对的‘胜者’,数个能够让这永恒战场维持于一个永久均势的文明正在崛起,并逐渐抵达命运所赋予它们的那个位置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数,却出现在了战场上。
  那是一只手,苍白的手。
  那是千百只手,贪婪饥渴的手。
  它们出现在战争最为炽烈,智慧的碰撞最为密集的地方。然后,如毒蛇般噬下。
  ——洪荒兵器……
  塔薇尔认识这些手。她曾经与其中的一体,残存着些许威能的一个单元进行战斗——说是战斗,可能有些过于自吹自擂。但是,她知晓它们的本质,也知晓它们为何存在于此。
  ——洪荒天界的收割者,它们出现在这,是因为这场过于长久的战争。或许是某种超时代的发明,或许是战争的烈度超过了某个危险的幅度。甚至有可能是这个宇宙因为单纯的倒霉而暴露在了洪荒天界的注视之中……无论如何,末日因此而抵达。
  战争抵达了顶峰。而顶峰便意味着断崖式的衰落。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洪荒收割者将它们所能够捕捉到的一切都视作猎物——而它们势如破竹。
  塔薇尔注视着这场战争……或者说,注视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戮。这个宇宙的一切武装都只有在第一次攻击到收割者时能够起到一小部分的效用。而紧随其后,反抗者的一切都被苍白之手抹除。
  舰队,军团,星球,人口。所有的一切,在被苍白巨手抹过后便被彻底的消除。甚至就连时空本身也在收割的范畴之中。原本应当有着无限的规格,边界无穷遥远的宏大宇宙,竟也在肉眼可以观测到的尺度中衰减,萎缩。
  无数的星群变成了有限的星群,无数的河系缩减成了有限的河系。而这‘有限’的总数也在急剧地消减,从亿万变成了千百,从千百削减到数十,而到了最后,当绝大部分的收割者都满载着收获离场之时,残存的河系,便也只剩下了塔薇尔所熟知的那一个。
  四个悬臂,千亿颗恒星,银河。
  收割者的退路被莫名的伟力所截断。而来自宇宙之外的拯救者,守护了这个宇宙最后仅剩下的星河。
  ——轮回者……主神。主神压制住了洪荒天界的收割力量,并派遣轮回者前来拯救这最后的残留。
  ——就像是我们在上一个世界所发掘出的隐藏任务一样……而这支轮回小队,被赋予了和洪荒天界兵器对抗的重托。
  战斗的过程变得模糊,一如塔薇尔所料。主神会对轮回者的情报施加保护。塔什所记录的万物对这交战的一切过程都语焉不详。但是最终,这支外来的轮回小队,赢得了这场守护世界的战争。
  洪荒的收割者被尽数抹除,只剩下银河的宇宙得以延续长久。当收割者褪去之后,宇宙便也在伤痛中逐渐恢复。银河之外的虚无逐渐被填充了新的时空,亚空间的潮涌将更多的原始物质释放吞吐。这将是一段非常漫长的疗养过程,但是在漫长的岁月之后,这片宇宙也终究会恢复如初。
  很久,但那却是注定会抵达的未来。而在拯救世界的那支轮回小队离开宇宙之后。亚空间的深处,宇宙本身的泛意识却在涌动。
  要怎样才可以避免同样的悲剧?要怎样才能够不重蹈覆辙?或许那来自异界的救世主会降临一次,甚至两次,三次。但是宇宙本身,也应当做出战斗。
  可是……应该怎么做?
  ‘强大的文明之火,召来了强大的掠夺者。文明是宇宙之盾,但盾要团结一致,才能够起到效用。’
  有一个声音,在宇宙中回响。那是救世主中的一员,它的一切情报都被隐藏在主神的保护之下。
  塔薇尔觉得自己可以看穿这层防护——主神的信息屏蔽并不会对轮回者也起到规格和对土著相同的效用。但是塔薇尔觉得自己最好别这么做。因为虽然不怎么熟,但某个在格兰塞法内暴毙新人的面容却从她的认知中一掠而过。
  她知道顾知新死了吗?
  并不,她的沉睡要更加长久。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懂得移开关注。
  她看见过往的宇宙,回应了过往的救世主——既然文明是宇宙之盾,那么要怎样才能够避免它们彼此争斗?
  ‘争斗是必然的,因为生物只要仍旧向外探求,就注定会和它者冲突。就算用无穷尽的资源来喂养,也满足不了那无止境的欲望。所以,你需要设置一个敌人,让它们能够团结互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古老,但却简单的策略。而当说出这一提议之人是救世主中的一员之时,宇宙便也对它的提议表示认同。
  那么,开始组建吧。设置一个关卡,设置一道巨大的过滤网。它将长久存在,并考验这个宇宙中所有的新生文明。只有团结,上进,并且懂得为了守护之战的文明,才能够跨越这道试炼。而失败者将被打回原始时代,重新开始,却并不灭亡。因为过滤网的强度,将始终和挑战者挂钩。
  宇宙做不到这样精细的工作,但那位异界的救世主却提供了不少的帮助。概念和能量在它的干涉下编织重组,逐渐聚合成一个完整的轮廓。
  ‘就叫它塔什吧。’救世主对自己的作品设定了一个名字。而宇宙自然不会反驳。‘我看到了合适的材料,或许可以用它来编织出一个有趣的故事呢。毕竟我们亲手结束了这个宇宙原本的主题,那么再补偿一个新的,也算是义务哦。’
  宇宙不理解异界之人的思绪,但宇宙铭记了它所说的一切。
  ‘以及,将答案放在这里其实也无所谓——未来的文明啊,无论你们是谁,当你们联结上塔什之时。这份情报都会交付在你们手中——击败塔什其实很容易,只要你们知晓何为真正的善良。因为只有善良的文明,才会和其它的文明互相帮助,成为宇宙的守护者嘛。而至于什么是真正的善良……呼呼,答案已经在你们眼中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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