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强弩之末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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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奇怪。
  
      人来人往的军队食堂里,韩越保持着叼着一根筷子的蠢样扭过头,愣愣地看着那个本来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姜伯楠一个人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上,餐盘里菜色丰盛,一如既往地会让人怀疑她一个人究竟能不能吃下。
  
      答案当然是可以的。韩越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让他想不通的事情是另外两件。一,姜伯楠的人缘一向还算不错,近年来在警局内站稳脚跟后更是长期有几个碍眼的小跟班前呼后拥,极少有像这样完全落单的时候。二,从因为某个不少人亲眼见证的“理由”,这种时常能够撞见自己的地方,她从前几年开始基本都会尽可能避免露面。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深知自己的师父是个多么敏锐的人,韩越只敢装作偶然不经意地冲着她所在的方向飞快地瞥上两眼。
  
      尽管姜伯楠的神情看上去一如记忆之中的正常,韩越还是莫名地开始抓心挠肝。
  
      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也不可能。警察的工作对于姜伯楠这种即便是稍微上了点岁数也能随随便便撂倒一片所谓“精英”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那是生活方面的?也不太像。某种意义上来说,师父是他见过过日子最讲究也最不讲究的人。既能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与他占着道馆最好的位置讨论茶道,又能因为“突然不想出门”这种理由只靠一小袋儿压缩饼干在家里蹲一个月,简直让人不得不拜服。
  
      那还能是什么?韩越对着那个略有模糊的侧脸叹了口气。只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他是永远也猜不中的。
  
      可惜不管他现在如何的抓心挠肝,甚至连饭也不想再吃一口。想要得到和姜伯楠有关的确切消息,他还得继续费姥姥劲儿四处求着人打听,并且祈祷自己的这种行为不要被师父发现,或者至少不要给她增加太多新的烦恼。
  
      但这怎么可能呢?韩越苦笑着摇摇头。只要自己还坚持不懈地在师父身边晃来晃去,肯定就会继续担任烦恼制造机的角色。
  
      “……韩越,韩越?”坐在对面的凌夙诚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回神,语调听起来居然有一点不自然,“你怎么了?”
  
      “啊?”韩越终于松开叼着筷子的嘴,那根金属棍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表演了个三百六十度翻滚,接着“啪”地一声掉进了盛汤的大碗里。
  
      凌夙诚灵活地退开了一点,完美地躲过了溅起的汤汁,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
  
      同样意外的还有韩越。他看着自己被绷带限制以至于没能在半空中截下筷子的右手,表情有些出神。
  
      “没事。”还是凌夙诚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你的手……还好吧?”
  
      “哦,小伤而已。”韩越愣愣地把手收回,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另一只筷子会在自己的左手上,“吓你一跳吧?真不好意思。”
  
      “伤到惯用手可不是什么小伤。”凌夙诚注意到他又分心向另一个方向看去,眉头蹙得更紧了,“正好最近的工作暂时都告一段落了,报告我可以一个人写,你要不要先休息几天,顺便再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之类的?”
  
      “……啊?”韩越扭回头,“不好意思我注意别的去了……你说什么?”
  
      “你”凌夙诚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你要不要在家里休息几天?”
  
      “啊?为什么?”韩越勉强收心,但反应还有点慢,“哦,就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他注意到凌夙诚一直在往自己刚才看的方向瞟,又做贼心虚一般干笑一声,补充到,“怎么,你还嫌自己手上的事情不够多?连我这个唯一的助手都不要了?还是算了吧,你就算身体底子再好,也不是活该天天熬夜对不对?”
  
      “韩越。”凌夙诚很郑重地叫了一声,脸上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半天才犹犹豫豫地继续到,“你先听我说,你……”
  
      就在这个时候,韩越突然看见姜伯楠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似乎是要一个人往外面走。
  
      于是他摆摆手打断了凌夙诚的话:“哎,不好意思了,我有点急事,你先一个人吃吧。”
  
      果断的直接丢下自己的组长跑路,韩越出门好几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凌夙诚平时是不来食堂吃饭的,更不会刻意叫人陪着吃饭。
  
      甩了甩因为缺少睡眠而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韩越忽然体会到了一些微妙的违和感。
  
      算了,先不想了。
  
      他一路不远不近地尾随着前面的人影,直到追出军队占据的区域,来到了海面一层的商业街中。
  
      过于密集的脑袋有时候会让他这种习惯保持警惕心的人觉得生理不适。连着被推搡了几把,韩越沮丧地在穿透玻璃的阳光下眨眨眼睛,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跟丢的事实。
  
      师父就是师父啊。他又笑了。表情变化之快可能会让周围的人怀疑他精神方面或许有点问题。
  
      隔着一面玻璃,他偶然间瞥见身边的店面内有个只染了一撮黄毛的男孩儿正一本正经地和一位因为被花坛挡住而看不见脸的少女相对而坐判断出是少女是因为这名女性身着军校的女款制服。
  
      “姐,上半年的假日明明那么多,你为什么一次二次的都不肯回家啊”男孩儿还没有经历变声期,声音非常透亮。
  
      “公众场合要小声一点说话,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嘛。”对面的少女明显就要稳重很多,语调听着还有点懒洋洋的,“再说,你管前段时间的日子叫假日?拜托,有点良心好不好,那是多少人换来的?”
  
      新讯息的提示音使韩越从下意识地偷听中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id的屏幕,发现发信人又是凌夙诚。
  
      “下午不用来报到了。记得去医院换药。”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内容。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偷懒复制的。
  
      不过以韩越对凌夙诚的了解,说不定还真的不是。
  
      他无声地笑笑,打字回复了个“好”。
  
      军人受点皮外伤简直是家常便饭。也不知道这个每隔几天都要吃顿便饭的人这次干嘛这么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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